摘要:“忠言逆耳,总要有一部分记者,要坚持反映社会现实,凝视公权力的使用,基于科学与理性分析,提出建设性意见,我更想成为这样的记者。”
崔慧莹,(27岁) 本科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,新闻学,研究生就读于ok138cn太阳集团529,新闻与传播专业。自2017年7月入职南方周末报社,任南方周末绿色新闻部记者,专注健康领域相关报道,深耕医疗改革、公共卫生、食品安全等领域,参与北京鼠疫、权健直销等重大事件报道,在北京驻站工作,获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等单位好评。
(图为崔慧莹师姐生活照)
第一次接触崔慧莹师姐,是带着任务去的,当时学院正统计近十五年优秀毕业生,崔慧莹师姐是其中一个,我刚好十分幸运地和她有了一面之缘。此次专访是第二次与学姐交流,得知她在武汉一线报道,唯恐这次专访会打扰到她的工作状态。一次深夜,我在朋友圈看到师姐分享了新的一篇稿件,“来得好不如来得巧”,借此契机和学姐预约了专访时间。以下是我们和她的一些谈话内容。
说到去武汉一线采访,师姐的思绪一下子拉到2月11日的凌晨。“大概是零点30分接到通知的,申请很早就提交了,但要等报社的统一安排。毕竟是疫区,也封城了,不像平时打个申请就能出差。”领导给我打电话,只有两个要求:1、务必注意安全,不能被感染;2、当天要抵达武汉。其实我行李箱早就收拾好了,也提前备了口罩,免洗的消毒洗手液等等,所以当晚就简单带了几件衣服,动笔给父母写了封信,藏在桌垫底下,就睡觉了。到早上10:30分,我已经坐在从天津前往长沙的高铁上了,12306网站上是买不到去武汉的车票的,但可以在途经武汉时下车。
1、到了武汉的第一天晚上当时的心情是哪样的?个人又是如何做好防护措施的?
崔:其实出武汉高铁站的印象最深刻。我每个月至少在全国各地出差1-2次,跟火车站打交道太多了,习惯了人头攒动的热闹,站在落针可闻的空荡大厅,是很悲凉的。我后来在写武汉城市解封时开头就用了这个细节, “列车驶过轨道的‘哐哐’撞击,仿佛能砸穿心底。”在武汉的每一天,我都很心疼这座城市的遭遇与付出。
防护就是只要出了自己的房门,就要戴口罩。我平时戴隐形眼镜,但在疫情期间也都换成框架眼镜了,怕手洗得不干净。其他就是出入酒店,衣服上要喷酒精消毒,进医院要穿防护隔离服。
2、父母或者长辈们知道这件事吗?他们是如何向你传达他们对你此次去一线战斗的想法?
崔:爸妈很早就知道,作为健康版的记者,我是肯定要去武汉的,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,从春节我就在跟爸妈说这件事了,他们虽然有点儿担心,但还是支持的。
我出发的早上时间很紧,妈妈把家里易储存的饼干、八宝粥、酱牛肉都让我带上了,她没送我下楼,在家门口跟我拥抱时就哭了,爸爸帮我把行李拎到楼下,也没让他们去车站,那时候去公共场所都很冒险。
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,按当时的情形,爸妈确实是感觉送闺女上战场了(笑),可能是没藏好,当天我妈就看到信了,哭惨了,给我发微信说,爸妈一定是最支持理解我的,为我骄傲,让我别担心他们,要自己保重,等我凯旋归来。
3、到了武汉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哪样的?有没有害怕?最后又是如何克服下来的?
崔:我其实并也不担心感染的事情。我在南方周末做健康版记者快2年了,写过艾滋、疟疾、鼠疫等各种传染病,也进过肺结核患者的病房。我知道呼吸道疾病的传播途径是什么,也知道如何做好相应的防护,保护自己。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对方是患者,不知道传染源和传播途径是什么。我们对新冠病毒肯定有一个逐步认识的过程,但科学的研究证据和防护意识,就是克服恐惧的良药。
(图为崔慧莹师姐在武汉某医院采访工作照)
谈到在此次报道的过程中,最让自己难忘或事情时,师姐说:“太多了。”封城一个月时,自己和同事去汉口火车站采访,看到有春节前滞留外地的武汉人返乡,找不到公交车,有些人自家的车出不了小区,就只能走路十几公里回家。后来自己和同事找到车送他们回家了,还挺开心的。“稿件负责记录时代,但当时我就在现场”师姐说,能做很多具体而微的小事,给予一些人帮助。比如为几个逝者家庭介绍了心理援助项目,帮一个烫伤的孩子协调到了手术,用剩的盒饭投喂公园里的几条流浪狗...
4、2月8日,雷神山医院收治第一批转运过来的新冠肺炎患者,你们当天也对医院进行了探访,当时看到竣工后的雷神山医院有什么感想?
崔:当时武汉“一床难求”,很多找不到床位的患者,都在期待雷神山、火神山医院的竣工和投入使用,但我们很早就意识到,只有这两家医院的床位是远远不够的,而且雷神山医院是边建设边收治患者,承载能力有限,2月8日时医院还像个大工地一样呢,所以其实很忧心,幸好方舱医院在那个时候也陆续启动了。
5、截至目前,我们从南方周末等平台了解到师姐近20篇的报道作品,您印象最深的作品是什么?完成过程中克服了哪些困难?
崔:《武汉解封倒计时》吧,是南方周末的头版报道。周日晚上编辑告诉我,最好在当期完成这篇报纸稿件,也就是说我只有周一周二能采访,周三就得交稿。
这是一篇城市稿件,观察武汉“解封”前的准备运动,涉及到社区居民生活、城市交通恢复、企业复工复产等各方面,时间很紧张,需要大量的密集采访以及驾驭素材的功底,我是熬了一个通宵交的稿件,压力很大,幸好完成了。
6、在武汉的这些日子,有没有让自己感到遗憾的地方?
崔: 我来武汉之前就在想,可能要在这座城市留下3000声叹息,后来发现超出预算了。 有太多居于弱势地位的老百姓,很难发出自己的呼声,作为记者,我们只能竭尽全力去试探“尺度”的边界,求一句问心无愧。
说到自己的新闻理想,师姐表示,自己对于南周的向往是从在食堂报摊前买下第一份《南方周末》开始。无论纸媒如何式微,调查报道的环境如何艰难,《南方周末》仍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严肃媒体之一。南周是我新闻理想的启蒙媒体,后来能把289大院作为职业起点,与很多优秀的业界前辈成为同事,是我的荣幸与幸运。南周在我心中就是这样一种存在。
现在的党媒记者大多是“喉舌”, 负责完成宣传任务,生产社会正能量。“但忠言逆耳,总要有一部分记者,要坚持反映社会现实,凝视公权力的使用,基于科学与理性分析,提出建设性意见,我更想成为这样的记者。”
(图文崔慧莹师姐在一线采访途经武汉某大桥)
7、我们常说记者应该有“悲天悯人”的情怀,您觉得一名合格的记者应该具备哪些素质? 或者说作为记者,在像疫情或者其他重大社会事件当前,需要有什么特质和信念呢?
最核心的还是专业,尤其是健康领域的报道,很考验记者在垂直领域内的知识储备,对选题价值的经验判断,以及采访资源的长期积累。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造谣、传谣的媒体。每逢重大社会事件,谣言四起几乎无法避免,我们常说,“造谣一张嘴,辟谣跑断腿”,做科学传播真的任重道远。
在广外我学院就读期间,谈到自己最喜欢的一门课。师姐表示,“我印象深刻的课程有很多,比如社会学调查方法的课堂作业,有小组跑去调研广州黑人,烈日炎炎发了近百张问卷,我们也做了关于青年亚文化的PPT在课堂上分享、讨论,学院整体的教学氛围很好,老师们的专业水平也很高。
其实要特别感谢我的导师朱颖,在生活、学术和职业道路上,她给了我非常多有价值的引导和帮助。我毕业论文的选题,就是朱老师的建议,写新媒体环境下,女性新闻工作者的新媒体转型路径,在对很多女记者的职业路径进行访谈与研究之后,我发现这个职业实在很有魅力,所以毕业求职时,我最看重、最想要的Offer就是国内几家知名的媒体机构。”
8、作为第一届广外专硕毕业生,师姐可以说为后来者树立了良好的榜样。有哪些经验与心得与师弟师妹们分享?
其实我到广外读研,也是第一次从北方到南方生活,当时爸妈也很担心,离家这么远,能不能照顾好自己,但看到学校环境很好,也就放心了。其实我在广外收获的不仅是课本上的新闻理论知识,更珍贵的是结识了很多良师益友,拥有了更丰富的人生经历,以及更国际化的视野。
其实不敢说自己是多好的榜样,唯一的建议,就是希望师弟师妹们能更珍惜宝贵的校园时光,大学是很无忧无虑的,应该好好享受跟同学们一起读书,一起成长的友情。另外就是现在社会就业竞争太激烈,也应该有点忧患意识,不仅课堂上要努力,还要多读书多实践,认真运动关注健康。
9、师姐觉得广外我学院有别于其他高校我学院的特色和优势是什么?对于报考广外的同学有没有什么建议?
我记得在学校里听过很多高质量的讲座,比如中山大学的张志安教授的演讲,原《南方周末》资深记者、微信公众号智谷趋势创始人邓科老师的分享等等,这些来自学界、业界的一手信息,其实对新闻学子的成长很有益,一些镌刻在时代新闻历史上的精彩细节,往往只能在“幕后”口口相传,是书本、新闻里了解不到的。
所以希望有意向报考广外的同学们,就不要犹豫啦,相信这里的师资、课堂、食宿条件和师兄姐弟妹的颜值,都不会让大家失望。